【棋鲤】芣苢
怀孕注意,我又开始写这种垃圾东西了
古时认为食芣苢(车前)利于多子
“鲤叔,我回来了——”槐琥一脚踢开事务所大门,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,装着一袋袋食材。
“怎么买这么多菜?”老鲤帮着提起槐琥手里的袋子,袋子上还沾着些水汽。
“卖菜的大叔说平时承蒙事务所照顾,硬塞给我不少菜,我推拒不掉就接下了。”槐琥甩了甩被勒得发疼的手,朝老鲤一笑,“鲤叔,今晚我们是不是有口福了?”
阿适时地从一旁冒出来,笑得狡黠:“吽还有委托要处理,估计还要晚点才能回来。”
“好好,鲤叔给你们露一手。”
“好耶——”
晨雾霭霭,流水潺潺,难得一幅好春光。
老鲤已许久没做过梦了。
不出所料,他看到那人身着白衣,半蹲在地上,采摘野草。衣摆沾了泥泞,老鲤那替人操心的毛病又犯了,他看着痛心。
那确实是随处可见的野草,名字似乎叫「车前」?性寒,可清热排毒。煮水,或者凉拌,或是与排骨一道闷煮,味道是不错的。
岁二直起身,他轻按老鲤吻部的两侧,令他张开嘴,将车前草放进他的嘴里。土腥味于舌尖弥散,生吃野草的味道实在不大好,但他吐不出,只是机械地咀嚼,吞咽。
岁二如喂养心爱的宠物那般喂食着他,老鲤也乖顺地吃了下去——哪怕这不是出于他的本意。
「采采芣苢,薄言采之。」
岁二哼着轻快的乐曲,韵律古老悠久。若是忽略他正在做的某事,如此春景配美人,真像是绘在鲛绡上的仙境了。
玉漏声残,斜日半山,暝烟两岸。梦里时光飞逝,曲毕,恍如隔世。
岁二离开了他的梦,老鲤终于得以挣脱这幻境。他唐突惊醒,正看见新痕穿花破暝,渐悬柳梢,原来时辰尚早。
情愫隐隐而起,剪不断,理还乱,循环往复,缠绵难道。
酸液泛出喉口,一阵乏力,老鲤有些发颤地倒了杯水,凉水冲淡了嘴里的酸味,胃里却受了寒,难言的疼痛于腹中扩散。他提了提已经空了的保温瓶,准备去厨房再烧些水。
有点饿,分明早上才吃过东西,怎么饿得这么快。
老鲤打开冰箱,里边还塞满了昨天槐琥拿回来的食材。原来槐琥也拿了车前草回来,他无端联想起那个梦,总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。
算了,应当是多虑了。既然胃里难受,就少吃性寒的东西吧。
话说回来,罗德岛给那三个小家伙的假期也快结束了,少了他们三个帮忙,还真是麻烦不少,往后自己可摸不成鱼喽。
老鲤打了一个哈欠,今日饿得快也困得快,或许是因为那个梦?他随意地吃了些东西,又睡了去。
碗中盛放着车前草。
“阿,鲤叔没出什么事吧?”槐琥刚看到阿从医疗部出来,匆忙跑过来,额上已出了一层薄汗。
“没事是没事……”阿后退了一步,眼神飘忽。
“那就好。”槐琥松了口气,“鲤叔到底怎么了?”
“槐琥,我先说好,这个结果我反复核查了多次。”阿深呼吸一口气,“鲤叔他,怀孕了。”
槐琥瞪大双眼,双手一把拍在阿的肩膀上,声音失了控制:“什么!?”
“嘶——”阿疼得叫了一声,他皱着眉,脸色难得见这么严肃,“千真万确,那胚胎已经三个月了,初具人形。”
“三个月?那不是我们刚回罗德岛……鲤叔怎么可能怀孕?”
阿把手里的另一份报告递给槐琥,指数基本没有异常,只有作为男性原本完全退化的子宫却复苏了,而现在那里正安居着新的生命。
“啊啊,这都什么事儿啊……”阿抓着头发嚎了几声,他是喜欢研究新奇的生命不错,但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大家长身上,又怎么高兴得起来。
老鲤现在还处于昏迷中,据情报显示,这三个月他几乎同往常一样处理委托。若非那天委托人上门发现老鲤昏迷在事务所内,身下还有一摊血迹,或许现在都发现不了。
“鲤叔……难道鲤叔不知道?我们明明每天都有给他打电话……”槐琥声音颤抖,这种事,实在反常。
阿沉默半晌,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:“带鲤叔回事务所看看吧。”
槐琥轻轻答应,逃也似的离开了医疗部:“我去告诉吽。”
日斜疏影,归鸦点点。
梦里的景色总是美的,老鲤已经接连几十天梦到这片春景,身处其中,心不由自主地静下来。
岁二偶尔会折腾着喂给他车前草,多数时候,他们则会一同游赏春景。几声横笛,一叶扁舟。平心而论,这是个好梦。
岁二欺身将他压在船上。船行得稳当,这么大的动作也只是在水上轻轻晃动,撩起涟漪。岁二眼含半真半假的笑意,一只手托住他的后颈,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轻点,在胸口、腹部略做停留。
老鲤不清楚岁二这么做的目的,但他也不大愿意深思,大不了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
船缓缓驶过朱桥之下,桥面遮住了傍晚那缕阳光,鸟雀啼鸣,正唤他。
槐琥打开冰箱,登时闻到一股腐臭味。
是三个月前她带回来的车前草。
不对,有什么不对。
槐琥感到一阵眩晕,她一把将冰箱门合上,踉跄着后退几步,一只手接住了她。
“鲤叔?你醒了!你没事吧……”槐琥甩了甩头,眼前的身影重重叠叠,看不真切。
“……槐琥,我是吽。”他说,槐琥这才看清,吽担忧地看着她,“你怎么了?”
“不,没事……可能是太过劳累了。”
“别担心,鲤叔不也没出什么事嘛,等阿研究出怎么把那个孩子安全地打掉,鲤叔就能恢复了。”
“不……不能打掉!”槐琥突然掐住吽的手臂,龇牙,露出几分虎的凶相。
“……怎么吵吵嚷嚷的,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……”老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,熟悉的声音传到他们耳朵里。
槐琥下意识地收回手,竖起耳朵:“鲤叔,你醒啦!有没有觉得那儿不舒服?”
“没有,我好的很呐。”老鲤恹恹地走向卫生间,关上门。
槐琥和吽相觑片刻,全然将刚刚的反常抛在脑后,吽即刻打通了阿的电话。
砰——没过多久,卫生间传来杯子破碎的声响,神经紧绷的槐琥立刻冲到卫生间门口敲门:“鲤叔,你没事吧?”
“……没事,手没拿稳。”老鲤打开门,槐琥见他腹部微微隆起,思绪又变为一团乱麻,这孩子究竟是谁的?鲤叔经历了什么?
不能打掉……为什么?
老鲤安抚着槐琥,一如当年。鲤叔气色还算不错,或许是怀孕的原因,还有些长胖的趋势。
无须担心,也无需挂怀。
「采采芣苢,薄言襭之。」
槐琥听到了那首乐曲,旋律似乎在驱使她做出选择。
她离开了事务所,现在,那里空无一人。
评论(4)